第九十三章
连载小说
上一章：她发现了端倪，他真的出轨了
前情回顾：
很快，整个柜子都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
昏暗的手电筒灯光无法照到全貌，但却能从柜子上的编号隐约能够看出，每一个柜子都代表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份人体组织。
1
晦涩难辨的光影里，柜子的每一个格子都像是一个隐藏恶魔的枷锁。
周南南险些站不稳，缓了好久才开口道：“不用打电话回所里了，直接通知省级检察院。”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过去，拖得越久对案子就越没利。
她现在只能争分夺秒，争取向更高级的检察院汇报情况，才有机会在明天开庭之前提供完整的证据链。
程越涛有些犹豫，道：“可是这样不合规矩吧，要是后期查起规程来就麻烦了。”
周南南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如果审查起来就说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长夜难宁，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张北川的电话响了一声。
他飞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周南南疲惫的声音。
“我找到…江城储存器官组织样本的中心了。”
罪恶昭昭，这里的每一份样本都是地下暗网的罪证，那些人或因哄骗或因利益出卖自己的身体器官，每一次的移植手术，每一次的阶级与阶级之间的利益交换，都被赤裸裸地存放在这里。
他下意识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已经联系了省厅的人，如果能尽快移交的话，应该能赶在明天开庭之前。”
时间已经很紧急了，江城和霖州属于地市级，高级人民法院的一旦重视起来，行动会变得非常快。
周南南不顾师兄阻拦，一定要跟车前往。
程越涛劝道：“你已经上了一个大夜，身体会吃不消的。”
但是她始终不能放心，案子一刻没有落定，她的心就一刻不能安定。
此刻的霖州曙光初现，天边朝霞四现，连绵的阴雨天停了。
张北川透过书房的窗户看向外面，只看见晨曦薄雾之中，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大概，今天就是周南南口中的那个有风微晴的好天气。
江淮打来电话，语气中难掩兴奋：“实质性的证据有了，江城最高级人民法院允许异地立案，两案同理。”
这一步是直接将了对方的军。
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他松了口气，道：“我知道，万幸。”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应该明白，自己和周南南一直都是双相救赎，互成光域。
上天注定会安排一个人拯救他，也必定会让这个人与自己相守余生。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毫无悬念。
在绝对的证据和供词面前，对方一切的辩解和自圆其说都变得苍白无力。
2
开庭的时候，张北川异常冷静，他甚至还关注了一下今天的天气状况。
林裴也来了，坐在陪审席上。
周渔就在他旁边，目光落在被告的辩护律师团队上。
梁霄站在郑有为身边，西装革履，气度不凡，但是口中说出的话却充满了谎言。
她想起很久以前还在念大学的时候，自己曾经去法学院参加过一次模拟辩护法庭。
那时候的学长穿着廉价不合身的西装，站在台上态度激昂，字字遒顿有力。
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
或许人是真的会变的。
曾经那个一心只想做法援的梁霄不见了。
当他的人生只剩下名和利的时候，那么就只剩下表面风光，和背后的沉沦了。
周渔忽然红了眼，她应该难受。
不单单只是因为逝去的爱情，还有那些年梁霄死在校园里的那颗赤子之心。
林裴见她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凉凉道：“我以为你生病了，今天来不了庭审，没想到为了他还是来了，周渔，你能不能有点志气。”
她小声为自己辩解：“我就是没志气啊。”
周渔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小女生罢了，读书时希望能够遇到甜甜的校园恋爱，毕业后又渴望能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她只是，用尽全力过着一个普通女孩的一生。
可惜事与愿违。
3
休庭的时候，张北川起身走出外面抽了一支烟，正午的日头很好，微风拂过广场上的旗帜，旗面泛着微微的波澜。
如果不是有案子在身，他现在很想去花店买一束香槟玫瑰，然后去江城找周南南求婚。
戒指放在口袋里已经好多天了，每次换衣服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打开看看。
戒圈上那个象征一南一北的指南针，泛着钻石温润的光泽。
像很多情侣对戒一样，永远相信永恒的神话。
江淮也出来透气，顺手从他口袋掏出一根烟，接火点燃吸了一口。
“你不是戒烟了吗？”
他一笑，道：“庆祝一下。”
案子基本上已经一锤定音了，只是因为案件涉及到的旁支太过复杂，横竖年限跨度又太大，所以审理起来特别麻烦。
张北川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一切终结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到是这样平静的一天。
有风微晴，一个很好很好的天气。
一审整整持续了七个小时，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多，才算是基本有了结果。
毋庸置疑，他们胜诉了。
听到当庭宣布后，张北川很平静，他朝江淮笑了笑。
轻声道：“我应当死而无憾了。”
人生的风雨晴雪他都一一走过。
风来疏竹，雁过寒潭，那些波澜壮阔中带着悲悯的日子终将要回归于平静。
他起身走出外面，老远就看到一个影子朝自己飞奔而来。
4
像是电影场景里预设好的那样，周南南飞奔着扑进他怀里，然后将藏在身后的那束香槟玫瑰递给他。
“张医生，现在可以求婚吗？”
张北川蓦然红了眼睛，从她手中接过花，然后掏出口袋里的戒指，单膝下跪。
“周小姐，人生苦短，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及时行乐吗？”
周南南用力点了点头，认真道：“愿意。”
他们会一同奔赴生活的山长水阔，然后在黎明与黄昏中岁岁年年。
张北川郑重地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然后在夕阳余晖的薄暮之下，虔诚落下一吻。
这是他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的场景。
周渔和林裴走出外面，正好碰到对方律师团出来，梁霄跟在最后面，听着导师絮絮叨叨地说教，脊梁骨弯的很低。
快走出两人视线的时候。
林裴伸了个懒腰，道：“既然想清楚了，就过去好好做个道别，别给自己留遗憾。”
周渔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太了解梁霄这个人了。
在这种时刻他不会想让自己出现在他身边，安慰也好，道别也罢，都不需要。
5
“小林总，你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吗？”
林裴耸了耸肩，道：“当然。”
她露出一个释然的笑，认真道：“如果你曾经全身心地爱过一个人就会明白，情爱里的那些不得已，其实都是骗人的。”
一份感情维持到最后只有倦了和厌了两种状态。
如果到了这种程度，再多的纠缠和哭闹都是无用功。
林裴没说话，好半天才道：“你这个用来分析情爱的脑子，怎么没半点用在工作上？”
她认真道：“我会努力工作的，我能申请一个新电脑吗？现在这个电脑开个机都要十分钟，太影响工作效率了。”
他冷哼一声。
“那你以后每天提前十分钟来上班。”
气氛一下子从苦大仇深的情爱，跳转到了苦大仇深的社畜。
周渔不敢抗议，只能默默截住话头。
林裴送她回家，回程的路上手机忽然震动，一个熟悉的号码显现在眼前。
她只瞥了一眼，就看见“阿潇”两个字。
6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挂断了。
林裴随手将手机翻了个面，看了眼后视镜里周渔一脸忍不住想问八卦的表情。
“你想知道什么？”
她的脑袋往前伸了伸，问道：“小林总，你和齐潇之间真的有段往事，是她甩的你吗？”
“是，被你猜中了，我们资本主义不配拥有爱情，满意了吧？”
她还想再问，但是看见林裴面色不善。
讪讪道：“其实男未婚女未嫁，你大可以继续追求人家，据可靠八卦消息，齐潇这几年都没有男朋友，连绯闻男友都没有。”
林裴不耐烦道：“现在倒是有力气来管别人的事儿了？”
他一个转弯，车子在路边停下。
“前面有地铁站，你自己坐地铁回去吧。”
她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7
华灯初上，夜色朦胧，一片灯红酒绿之中，都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林裴打开车窗，点了支烟，烟气飘散在空气中。
他掏出手机回拨了过去。
齐潇很快就接了电话，她像是刚喝过酒，声音中透着一股醉意。
“我看到你的新闻了，林裴，恭喜你，事业有成，前途顺遂。”
他自嘲一笑道：“多谢你这么多年还记得我。”
对方半真半假的说了句：“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呢。”
换做是从前，他一定会很高兴，可是如今再听到这句话，林裴内心毫无波澜。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林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当年为了各自前程，两人分手，如今齐潇想要回头，可是他却不想了。
“阿潇，算了吧，和好容易，如初太难。”
或许周渔说得对，一份感情到了最后，就只剩下倦了和厌了两种状态。
他从不轻易回头，也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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