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黑暗了,就连天上的星星都少的可怜,只有一把像镰刀一样狭窄的月牙,歪歪扭扭的挂在黑色的天幕上。水渠两旁的柏油马路还没有修好,只有大小不一的碎石子安安静静地在黄土里躺着。月牙泛出的光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石头路的轮廓, 倒是自行车把上悬挂的手电,斜斜的照出一丝淡黄色的光辉。两只麻灰色的鹞子,紧紧地依靠在白杨树的树杈上。风一吹 ,蓬松的羽毛就会发出“簌——簌——簌——”的声音,冷的它们不得不发出悲凉的叫声“哇——哇——哇——”
越是沿着石头路走,越是颠簸。
农村的夜越是死寂。
爸爸骑着自行车,穿过一个又一个村子。村前村后都是被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紧接着又没入了黑暗之中。这里什么也没有,更何况是人影人影,空落落的……

爸爸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乡上的中心小学。学校比村子更加的寂静 , 一排排教室整齐的在黑沉沉的世界里静默着。只有校门口那间小房子里燃着一团昏黄地灯光, 冷冷地落在一位穿着军绿色大衣的老汉身上。
爸爸把自行车停靠在校墙上,伸出那双宽厚的手掌,拍打着黄杨木做的门板。老汉抬起头,倚着窗子,朝外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一动不动地立着。他想“这黑天半夜的有谁会想起他这个糟老头子,怕是喝醉酒,走错路的吧。”于是,又坐在了那块用黄杨木板搭的床上。床上的被子折的很整齐就好像是一个纸盒子上盖着一块藏蓝色的土布一样,在他旁边的黄杨木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本书,上面还有一本用白线缝制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
爸爸的腿已经有点麻木了,秋天的戈壁滩实在是太冷了,就连脚底下都冒着寒气。虽然说白天上了一天班,娃娃的走失多少让过度的疲劳磨得他不得不强劲起来,就连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也随着寒冷的风射出两股冷峻的火焰来。爸爸依然执着地拍打着黄杨木门板。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股冷风像旋风一样卷进了屋里 ,吹的桌上的烛火也跟着摇摆起来。
“老张,是我。”爸爸冷静地说。
“我说怎么感觉有人在推门。”
“哦,没吓到你吧!咱这学校晚上也没人来,今天是有点事想打听一下。”
“老班长,发生什么事了?只要我能帮得了,一定帮。”老张头不紧不慢地说着。
“学校里最近没啥事吧?我家二丫头今天没回家,也不知道去哪了?我想问问你在校门口看到了没有?”
老张头起身,穿上那双军绿色的胶鞋,一边,拿起床头柜里的那把手电筒一边说“今天放学的时候,我就在校门口,也没见到你家二丫头,就看到大丫头和一帮毛头小子出去了。你要是不放心,我俩到教室里去看看。”
“好的,好的,麻烦了。”爸爸中肯地说道。

“来到学校里的娃娃都是我们的娃娃,我们都好好看着呢。现如今,国家政策好了,鼓励农村的娃娃们读书学习,长大了好为国家做贡献。”
“想当年我们想读书,没法读,一场文化大革命把什么都革掉了,到现在才有机会捧着书本读一会儿。”老张头一旦提到校园里的娃娃,心里总是很感慨。
“就是,国家的政策确实好了。我也是希望让家里的娃娃好好读书,如果学的好就让她们到市里去读书,如果有机会就让她们到省城里去读书。”爸爸说道。
“老鲁啊!你这想法好啊,读书是改变娃娃们命运的唯一途径,尤其是像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爸爸和老张头拿着手电在寂静的校园里穿梭着,一个教室一个教室检查寻找着。爸爸想着娃娃是从学校里走失的,学校就是最初的源头 只要把学校的角角落落搜寻个遍,心里也就踏实了。
“咱们这个学校是刚刚建起来的,收学生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你也知道咱戈壁人天性纯朴善良,没有那么多害人的事情。学校里也都安安全全的,娃娃们更是一个比一个实诚,一放学都就各回各家了,也就只有我这个糟老头子在这守着了。早晨七点我就把校门打开,看着娃娃们一个个背着书包来上学,那小脸一个个笑的就像花朵一样。晚上娃们走了,学校就剩下我一个人,刚开始我还不适应 渐渐地就习惯了。娃娃们在学校里,有老师管着,放学了有家长管着,我能管的就是学校里的这些教室 ,还有各处的安全了。”
“娃娃们走了后,我基本上每个地方都转悠,安全着呢。别担心!”
校园里依然是寂静无声的,只有两束鹅黄色的光束在晃动着。爸爸和老张头俩人扫地式的在学校里排查着,从教室,到老师办公室,然后到库房一一都查找了,也没见任何的人影。直到来到校园最边边上的那所旱厕,爸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前段时间,我们有个同事的孩子出事了 ,据说就是在学校的旱厕里发生的。”爸爸压低了声音,显得很是焦虑。
“这种事情我也听说了,尤其在初中和高中发生的很多,也有爬厕所墙头的 ,还有些变态专门拿着细钢筋蹲在粪坑里捅娃娃们。这些人渣,我要是遇见了非把他们逮住送到派出所去不可。”老张头愤恨地说。
“你以为咱们还在部队里啊?擒拿格斗啥都行,现在不一样了,咱们都老喽,身子骨也不灵活了。对了你腰部的伤口还疼吗?”爸爸关切的问道。
老张头心里“嘎噔”一下,说话的底气也不那么足了。这几天夜里凉 ,头总是昏昏沉沉的,当他给自己做饭或者烧茶水的时候 ,腰里就格外的生疼,就连腿脚都没有力气,软塌塌的。就在昨天下午,娃娃们放学了,他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走远了,就给自己烧了点水,没想到滚烫的开水倒在自己的裤子上,烫的他连路也走不了 ,只能挪到床上躺着。
“或许二丫头就是那个时候从校门口出来的吧。”老张头想着。

老张头原本和爸爸都在阿勒泰当兵, 只是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腰部受到了伤害,原本一位能文能武的汉子只能退伍回到家乡。因为身体的原因,老张头选择了在中心小学当一名普普通通的门卫,默默地守护着家乡的小花朵。
爸爸和老张头一边说着,一边进入旱厕。旱厕里只有几根用黄杨木搭的板板 ,里面什么也没有。爸爸有点不放心的说,“老张头你在外面守着我跳到茅坑里看看。”
话音还没有落下去,爸爸就已经一个蹦子跳到茅坑里了。直到爸爸看到里面没啥活物,心理才算是踏实了。
老张头拽着爸爸的胳膊,把爸爸从茅坑里拽出来,眼睛里流淌出有几分敬佩。“只要我老张在中心小学一天, 就保证不让娃娃出任何事情。”
“你啊!多少年都没有变,还是老样子,爱做保证。”
“谁让你是班长,我是兵呢。”老张头憨憨的笑着。

“班长,你放心二丫头保证不会出事的,别的不信,难道还不信咱们这些戈壁滩上的汉子嘛。人都是善良的,放心好了。如果学校里发生啥,我保证第一时间保护我们的娃娃。”
老张头朝着父亲笑着说,他慢悠慢悠的声音里满含着力量,适当地减缓了一下爸爸焦虑的心情。
“就是,娃娃那么善良,不会有事的。只是今晚打搅你了。我再到其它地方去找找看。”爸爸说道。
“班长,等会我也去。”
“不用了,校园这么大,你还得守护着,我自己去找找看。”
“班长,校园就在这,不当事,可是娃娃的事要紧,我还是陪你一起去找吧。”
“这是命令,校园的安全也是安全,娃娃的安全也是安全。咱们都要守护。”爸爸一字一句的说着,他地声音沉着有力,他对自己的说服力一向是深信不疑。
虽然说秀子是在学校走失的,但是爸爸对学校的信任,还有对老张的信任还是一如既往。既然学校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么寻找的范围就要拓展到学校周围了。爸爸思量着——
“哇——哇——哇——”那两只灰色的鹞子不知何时又发出了清冷的啼叫,秋天的北风刮在人脸上生疼。爸爸骑着他的那辆自行车,继续在黑暗中前行,为他引路的只有那盏昏黄的手电筒的灯光,一晃一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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