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大陆。火鹤国。
皇城郊外,有一座疯人谷。参天古木,漫路绿藤。
谷中央坐落着皇家疯人院。京中朝上,但凡是五品大员以上的家眷、亲属,患了疯病的,都会在此治疗。
疯人院的外围,飞檐翘瓦,墙高八丈,守卫森严,宛若监狱;而内围,大大小小的奢华房间临立,每个房间都有标号,住在房内的病人,各都配了一名丫鬟。
叶珞,就住在十一号房。
当破晓的第一缕晨光,穿透窗棂的时候,叶珞就醒了。她动作干净地起床,把被子折叠成了方块,换上了一袭绯色红裙,外罩烟云色轻衣。
换衣服的时候,叶珞微微蹙眉。
穿越到这个异世界,已经三天了。她还是非常不习惯古人的衣物,太繁琐,活动起来不怎么方便。
在21世纪,她是一名军医少将,十年军旅生涯。每天早上5点准时起床。生物钟已经烙印在了灵魂深处,就算换了个驱壳,也不会改变。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叶珞推开房门,在苍郁的垂杨树下,打军体格斗拳。
弓步冲拳,穿喉弹踢……
不到半个小时,叶珞的头上就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气息微喘,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她有些恼,暗道:“这什么破身体,也太差劲了点!”
尽管很难受,但她还是凭借着强大的军人意志,练习了整整一个小时。
“呼——”
叶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扶着粗壮的树干,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今天坚持了一个小时。比昨天有进步。明日要再多加一刻钟的训练量。”
她在执行任务中丧生,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那就一定要好好珍惜。
身体差不是问题,勤加训练便是。
问题是——
叶珞仰起了头,看着树上一个穿着绿色罗裙的宫装妇人。
“你在树上做什么?还不下来?”
绿色罗裙的妇人抱紧了树干,侧过头,对着叶珞傻傻一笑,摇头道,“不要,我不下去。我还没有熟。”
叶珞满脸疑惑之色。
那绿色罗裙的妇人,伸出一根纤纤素指,指向树下的叶珞,道:“你是红的。你熟了。”
叶珞:“……”
她一副哔了狗的表情,低下头,看向身上的绯色红裙,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哦,差点忘了。
这里是精神病院。任何“精神失常”的行为,在这里都是“正常”的!
叶珞一声长叹。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朝中一品大员兵部尚书家的小姐,也算得上出生显赫了。奈何脑子缺根筋,独独过不了情关。她恋慕未婚夫如痴如狂,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未婚夫不喜欢她,想娶公主当驸马。
然后就悲剧了,叶大小姐疯了。
疯狂之下,叶大小姐先是自残,再是伤人,搅得叶府上下人心惶惶、鸡飞狗跳。无奈之下,尚书大人只得把她送到这皇家疯人院里来疗养。
“呵,为了一个渣男,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何必呢?”
叶珞禁不住替身子的原主人,道一声不值:“也罢,既然我占了你的身子。你的委屈和仇怨,我自会想法子帮你一一讨回来。”
练拳完毕,叶珞用了早饭。
饭后,负责伺候她的丫鬟青灵,把一晚热腾腾的中药,递了过来:“大小姐,吃药了。”
刺鼻的药香窜入鼻端,叶珞随口问道:“一定要喝吗?”
“当然了,大小姐。此药有宁神、镇定作用,乃是院主亲自给您开的方子,每日三剂,饭后服用。”青灵很坚持。
叶珞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不喝。”
“大小姐!您不要太任性!”青灵面色一沉,低声呵斥,“病了就要吃药。您若不吃药,就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就再也见不到沈将军!”
沈将军,沈宴。叶大小姐的未婚夫。。
御林军统领之独子,十三岁上战场带兵,天纵奇才,四年间立下战功无数。十七岁已官拜少将军,司御林军副统领之职。
除此之外,沈宴还是皇城有名的美男子,俊美无比。颇得闺中少女喜爱,倾慕者不计其数。
以往,每当叶珞不愿意喝药的时候,青灵只要拿出沈宴来威胁,叶珞定会乖乖就范,服下汤药,可这一回——
“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我?”
叶珞生着一双与众不同的金眸,冷然一眯,竟是煞气逼人,“一个伺候的下人而已,谁给你的胆!”
青灵愣了。
今儿这是……怎么了?
大小姐她未免也太奇怪了,竟然敢辱骂自己?
“大小姐,我可是沈将军派来照顾你的人。得罪我,对你没好处。”青灵额角青筋乍现,眼睛里酝着火。
“哦,你是沈宴的人啊。”叶珞一派轻松之色,唇角勾起一抹哂笑,目光落在药碗中,“这么说,每日我服下的三剂汤药,都是你煎得了?”
派来照顾?
派来监视还差不多。
“当然!”青灵想也不想的答道,“沈将军吩咐的,叶大小姐你喝的药,必须由奴婢全权负责。”
叶珞端起药碗,放在鼻端,仔细地嗅了嗅,而后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
青灵大喜,以为叶珞是准备听话喝药了,可谁知……
“你在药里头加了曼陀罗?”叶珞不再碰那碗药,用一种似笑非笑地眼神,斜睨着青灵,“曼陀罗的花汁会让人产生幻觉,对大脑有极强的麻痹作用,长时间服用,会伤了神智,变成傻子。”
青灵的身子一震,脸色瞬间苍白如死人。
不,不可能!
叶珞不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么,她怎么会懂这些?
“你是沈宴的人,全权负责我的汤药。那么,这曼陀罗就是你下的。”叶珞唇边笑意更浓,向着青灵的方向逼近,步步杀机,“当然,你一个丫鬟哪里来的胆子毒害尚书府的小姐?所以,这曼陀罗的毒,是沈宴授意让你下的。”
她一早闻出了药里有毒,一开始与青灵周旋,也不过是为了套话审讯。
“你没疯?”
青灵脸色阴晴不定,用一种恐怖至极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叶珞,“你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
叶珞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呵。既然秘密已经让你发现了,断然没有让你继续活着的道理!”事情败露之后,青灵立刻起了杀心,她的拳头之上,凝聚起一层若有似无的气息。
她虽是丫鬟,但出自将军府,是习过武的,拥有二阶狂气。
“受死吧!”
青灵一声爆呵,猛然出拳。
尚书府大小姐叶珞,十岁之前,是火鹤国举世瞩目的天才;十岁之后,修为由六阶狂气狂降为一阶狂气,至此,再无任何提升,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废物。
青灵之所以敢出手,就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击败她!
可谁曾想——
叶珞勾唇冷笑,使出军体格斗拳,最为基础的一招直拳。
“嘭”
两拳相碰,青灵的拳指关节碎裂,身子被逼后退十步,脊背撞在了棱角坚硬的桌角上,当场重伤倒地,一口鲜血喷出。
“唔……”青灵发出痛苦的低吟,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右手,一副见鬼的表情,“怎么可能?她只有一阶狂气,我有二阶,怎么会打不过她?”
这完全是违背常识的!
不!她不服气!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她要再试一次!
青灵用未受伤的左手撑着地面,想再一次站来,叶珞却一脚跨出,踩在了青灵的左腕上,狠狠地碾了一下,“咔嚓嚓”,左手也废了。
“啊啊啊——”
青灵仰起头,目眦尽裂,发出歇斯底里的哀鸣。
双手已残,鲜血遍地,她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说!下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叶珞俯身,很快就从青灵的身上,搜到了一包曼陀罗毒粉,分量很大。
“从……从你进皇家疯人院。”
“胡说八道!”
叶珞一声厉斥,一手捏开青灵的下颌骨,强掰开她的嘴,把毒药包凑到了她嘴边,冷然道,“你不说实话,我就把所有的曼陀罗毒粉,都给你灌下去。”
青灵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她下的是慢性毒,每次量都很小,这一整包,是整半年的分量。她若是一次性都吞了,焉有命在?
“不要!我说!我全都说!在您进入疯人院之前三个月,就沈将军就已经安排细作,偷偷在叶府的饮食中,给您下毒了。”青灵眼泪横流,全部招供,“细作是谁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全说了,叶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绕我一命好不好?”
叶珞听着心胆俱寒。
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根本没有疯病,是被人长期下毒,硬生生的给弄疯了!
沈宴啊沈宴,你可真是好样儿的!最毒男人心,比蛇蝎还恶!
“好,我饶你一条狗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了防止你出去跟沈宴那个渣男报信,你还是乖乖在这疯人院中,当个疯子吧。”
说完,叶珞强灌了青灵半包曼陀罗毒粉。
青灵咽下之后,口吐狂沫,身体痉-挛,双目翻白,瞳孔涣散。
司御天一袭月白色锦服,神色慵懒地坐在墙头,纤长白皙的手指里,擒着一只白玉杯盏,悠然品茗。
他今儿心情不错,兴致来了,“登高”望远,却不小心让他瞧见了一场好戏。他还从来不知道,住在自己隔壁的“病友”,竟然这般的有趣。
小丫头看上去,才不过十四岁,却俨然是个美人胚子。肌映流霞,足翘细笋,白昼视之,娇艳无绝。一头乌发,一双金瞳,眼眸且幽且深,弥漫着水雾,灵动非常。
她头脑聪明,手段狠辣。
察觉到自己被丫鬟下毒之后,用了最聪明的方式打击报复。
若一心耍狠,杀了那丫鬟,势必会引来麻烦;可若把那丫鬟毒成傻子,就完美了,谁会介意皇家疯人院再多一个疯子?
传闻火鹤国尚书府的大小姐叶珞,是个奇蠢无比的草包废物,看来谣言不可尽信啊!
蠢?他没看出来。明明是水晶心肝,玲珑剔透。
废物?他也没看出来。以一阶狂气的病弱之躯,吊打二阶狂气的强壮丫鬟,也算得上不凡了。
最为独特的,就是那一双绝色金瞳了——
等一等,金瞳?!
司御天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神瞬间就变得炽热了起来,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杯盏,灼灼地盯着叶珞那双与众不同的金眸,淡淡的金泽,仿若致命的漩涡,几乎把他的全副神魂都吸了去。
一个疯狂的念头,袭上心头。
“极金神体?”
司御天一双凤眸绽放出绝世的光彩,完美而邪魅的薄唇微微扬起。难道,传说中亿万年难得一见的极金神体,竟然出现在了火鹤这么一个小小的附属国,“这次,还真是捡到宝了。”
司御天的惊讶敛去,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的腹黑了:“知道极金神体秘密的人,这世上不超过十个。火鹤国的兵部尚书见识浅薄,只当叶珞是个废物、疯子,随意扔到疯人院,任她自生自灭。”
试想一下,如果他能够培养出一个极金神体的天才,那该是多么有趣的事儿!
决定了!
她是他的猎物。
此刻,叶珞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如芒在背,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极其危险的野兽给盯上了一样!
叶珞蓦然转过头,看向斜上方,一个倾国倾城、雌雄莫辨的美男正坐在墙头,对着自己笑。那笑容,诡谲、腹黑、狂放,让人心头直发毛。
男子气质卓然,玉树兰芝。他肤色白皙,唇若朱丹,削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绝对是走到大街上能闪瞎一群人的妖孽长相。他生得极美,一袭月白色长衫,长及膝间的长发,随风而动,其风情竟连最清雅的美女也自惭形秽。
最雅的容貌,最邪的眼神。
组合在一起,巨大的矛盾冲突感,使得这人有了最强的侵略性气质。
“你的药不错,剩下的可否借我?”
正面对上那双金瞳,司御天邪佞的眼神越发灼热了,声音低哑性感,“我院子里的丫鬟,很烦。”
叶珞挑眉:“不借。”
丫鬟疯一个就算了,若连续疯了两个,难保不会查到她头上来。
被抓包了又如何?墙头上的这位美男,估计跟大树上的那个宫装妇人一样,也是个疯子。不必理会。
“给点面子嘛,我住你隔壁,咱们好歹也是邻居。”
司御天单手支着下巴,一双迷人的眼睛闪烁着惑人的光泽,浅笑道,“我叫司御天,司命格、御九天。”
叶珞微诧,心道:这妖孽,简直是自信爆棚啊。司命格、御九天,这么解释名字,他以为他是神啊。
可一联想到这里是古代的精神病院,叶珞就释然了,惊异之色褪去,转而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斜睨着司御天,问道:“妄想症?”
司御天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不傻。虽然“妄想症”这个新词,他从未听说过,但从字面上也能理解个大概。
“我没病。”
“所有的精神病都说自己没病。”叶珞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司御天:“……”
他的内心五味陈杂。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人敢这么正大光明的顶撞他、让他吃瘪。滋味儿真真是销丨魂吶。
很好,坏丫头,爷记住你了!
有趣!果然有趣!
司御天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一双勾人的凤眸充满了兴味,目光放肆地打量着叶珞,越是瞧,越是喜欢。
远距离的盯着,已经无法让他满足了,司御天纵身一跃,姿态优雅地从风火墙上飞下,若一片凤羽,落在了她身前两步的位置。
叶珞心下一凌。
她跟人的安全距离,是三步。
而眼前白光一闪,这个初次见面的妖孽男人,竟然如闪电一般矗立在自己的两步之内,严重侵入了她的警戒范围!
她条件反射,立刻出拳。
她是个军人!是训练有素的少将!一身格斗技能非常优秀,经历过多场战争,实战经验丰厚。
一拳砸向敌人的右肋下三寸,与此同时,一脚踢向敌人的膝关节。
司御天性感的薄唇边噙着一抹无奈的弧度:“坏丫头,这么狠?”
尽管他很容易拆了她的攻击,防御堪称完美,但是他心中明白,这坏丫头拳脚袭来的地方,都是人体最为薄弱的部位,一旦被打到,那铁定痛不欲生。
叶珞面无表情。
狠?
这就算狠了?那她还有更狠的。
连续发招,直拳,横打,侧勾,顶肘,砍肋,弹踢……转瞬之间,就已连发数十招。
司御天沉着应对,越打越心惊,这坏丫头,使的不是叶家的功法,也不是五行大陆上任何一种武技,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复杂的障眼法,而是真正用来杀人的战斗方法!
难怪那个二阶狂气的丫鬟,一招就败给了这坏丫头。
就是九阶狂气的人,都不见得能在自己手下撑那么久。这坏丫头偏偏能!
司御天试探的差不多了,就扣住了叶珞的右手腕,反剪到身后,另一只手牢牢地环住了她纤瘦柔软的身子,牢牢地禁锢住她。
叶珞耳根微热。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敢抱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从没跟人有过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
可不管她如何挣扎,司御天都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毫不费力地钳住她。
“放开我!”
她真是瞎了眼,才会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为他惊艳,被他倾国倾城的容貌迷惑,错以为他跟女人一般手无缚鸡之力,背后靠着的男人胸膛,分明结实、精瘦、有料!
“不放。”
司御天看上去心情不错,凤眸含笑,“放开,你会打我。”
叶珞深深的吸了一口:“你放开,我不打你。”
司御天低下头,贴着她珍珠一般白嫩的耳垂,声音里带着热度:“我不信。你爪子太锋利,跟一只炸毛的小野猫似的。”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到脖子上,叶珞微恼:“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开我?”
司御天唇角的弧度扩大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就这样?”叶珞挑眉。
一声略带鼻音的“嗯”,就像低沉的海浪。
“叶珞。”她穿越前的名字跟穿越后的名字一样,无差别。
司御天果然依言放开了叶珞,凤眸艳光如电,像是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呢喃了一声:“小珞。”
叶珞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脸嫌弃地瞪着他:“你恶心不恶心?”
司御天没有回答,得意一笑,扬起了手中的半包曼陀罗毒粉。
叶珞的眼角抽了抽:“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抱你的时候。”司御天的眼神,变得暧丨昧起来。
叶珞作势又要打。
可这个时候,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唤声。
“司姑娘,你在里面吗?”
“司姑娘,奴婢看到你从墙头上跳下去了。”
“司姑娘,司姑娘,你伤了没有?奴婢这就进来!”
伴随着嚷嚷声,一个粉衣襦裙的丫鬟,风风火火地闯入了叶珞的院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司御天的面前,焦急地上下打量他,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太好了,司姑娘你没事。不然奴婢还真不知该怎么跟梁王交代!”
叶珞怔楞了下,问道:“司姑娘?什么司姑娘?”
她可不记得自己的院子里,有什么司姑娘,司公子倒是有一个。
“哦,忘了介绍。奴婢沐橙,是隔壁服侍司姑娘的婢女。”沐橙态度恭敬地对着叶珞行了个礼,“对不起,叶小姐,给您添麻烦了,奴婢这就带司姑娘离开。”
说着,沐橙就要去拉司御天的袖子,想拽着他走。
“等一等!”
叶珞总算明白了,她拦住了沐橙,诧异道,“司御天不是男人么,你为何口口声声唤他姑娘?”
沐橙急了,辩驳道:“司姑娘怎么可能是男人,她可是我主梁王的心上人。司姑娘只是有些迷糊罢了,总是幻想自己是个男人!等司姑娘的病好了,停止幻想,承认自己是个女人,就可以离开这疯人院了。”
叶珞:“……”
真是活久见啊!
叶珞用一种颇为戏谑的眼神扫向司御天,很不厚道的笑了:“哈哈哈——”
司御天的俊脸,瞬间黑成了锅底。被这个坏丫头看了笑话,真真是不爽!
“我是男人!”他咬牙,凤眸几乎能喷出火来。
“我知道我知道。”叶珞笑的肚子都快疼了,伸出一只手来,颇为同情地拍了拍司御天的肩膀,“男人长得太漂亮,也是一种罪啊。”
司御天额角青筋暴起:“是梁王有病。我没病。”
叶珞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的确是梁王有病,不能接受自己喜欢上男人的事实,无法直面自己的本质是gay。反而一个劲的为难身边人。”
司御天本来是怒火滔天,但是从这坏丫头嘴里听到了“gay”这个奇怪的发音,也疑惑了起来:“钙是什么?”
“就是龙阳君,断袖。喜欢男人。”
听到叶珞的解释之后,司御天的心情竟然好了起来,从梁王府到疯人院,只有她肯承认自己是【男人】,天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有多郁闷!
“不是的!梁王不是断袖,司姑娘是女人!”
沐橙是梁王府的人,听到二人的谈话,立刻站出来维护自家主子,气势汹汹的。
“噗~”
叶珞没忍住,再一次喷笑出声。
司御天满头黑线,扬起手中的半包曼陀罗毒粉:“你现在明白了吧。她真的很烦。”
叶珞给了他一个“我理解”的眼神。
“叶大小姐,你自己也是个疯病患者,就不要在这里疯言疯语,扰乱司姑娘的判断了!”沐橙恼了,愤愤地盯着叶珞,“请你以后不要接近司姑娘,加深她的病情!”
叶珞原本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听到这丫鬟这么胡乱往她头上扣屎盆子,立刻就不高兴了:“你才有疯病,你全家都有疯病!”
沐橙的眉心凝出一个“川”字,刚张开嘴,想说点什么,立刻又被截断了。
“你到底长不长眼睛啊,亦或者是脑子被驴踢了?”
叶珞火爆脾气一上来,也不可小视,她一把扣住了司御天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露出白皙的脖颈,“看到没?这个凸起的部位,叫做喉结。只有男人才会长喉结!这是男性最为重要的第二性征之一!”
司御天颇为配合叶珞,任由她摆弄。
沐橙的气势瞬间蔫了,目光闪躲,强行辩解道:“司姑娘也可能是……喉咙受过伤,才会凸起。”
叶珞→_→
菇凉,真是被你蠢哭了!
“那胸呢?女人都有胸吧,司御天一点胸也没有!”
军中的彪悍作风,叶珞一巴掌拍在了司御天的胸膛上,上下撸了两下,“看,一马平川。半点起伏也没有。”
“你你你——太过分了!”
沐橙双颊绯红,艳若桃李,难以置信地指着叶珞,控诉道,“司姑娘的胸只是平了点,叶大小姐你怎能这样揭她疮疤?简直是不知羞耻!”
叶珞:“……”
沐橙豆眼一扫,落在了叶珞的胸-前。
叶家的这位大小姐,虽然才十四岁,但是发育的当真不错。尽管衣料包裹的很严实,但是隆起的弧度已经昭示着,那个部位极为有料,宛如两只水蜜桃,非常的柔软。
沐橙自己也是贫-乳娘,简直气炸了。她忘记了尊卑,冲着叶珞就是一阵咆哮:“你有胸了不起啊!有胸不还一样是个废物,有胸不还一样被沈少将军嫌弃,有胸不还一样是个疯子?”
叶珞金眸中的笑意,瞬间消散。
怎么?
她跟沈宴那点破事儿,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吗?
呵呵,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混得到底是有多惨,随便一个丫鬟都能出言侮辱于她?
叶珞面上古井无波,淡淡地看了沐橙一眼,道:“这么急着想死?”
沐橙正在气头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道:“杀我?就凭你?叶大小姐,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一阶狂气?奴婢虽是个丫头,但到底是梁王府出来的,拥有二阶狂气。”
叶珞侧身,指向躺在院子西侧的青灵,道:“看来,你很想变成她那样儿。嗯?”
曼陀罗,除了有麻痹、损伤大脑的毒性,还是一种兴奋剂,有着极强的神经激惹效果。
是以,青灵纵然双手已废,血流不止,疼晕了过去,此刻也强行兴奋了起来,浑身痉丨挛着从地上爬起来,双目空洞无神,瞳孔失去焦距,唇角挂着口涎,状若疯癫的“咯咯”笑着。
沐橙看到这一幕,立刻吓傻了。
因为是邻居,沐橙跟青灵是认识的,如今见她变成这般癫狂惨状,脸色惨白,浑身战栗不止。
“你……是你做的?”
沐橙后退一步,万分忌惮地看着叶珞,仿佛她是洪水猛兽,尖叫道:“叶大小姐,你真是个疯子!竟然把凌-虐青灵,把她也变成了个疯子?!”
叶珞未置可否,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太过分了!”沐橙已然歇斯底里,被恐惧的情绪笼罩,“我要揭发你!叶珞,我要把你凌-虐婢女的恶行告诉院长,你这种躁狂血腥的疯子,应该关到不见天日的暗室里锁住!”
说着,沐橙掉头就往院门外跑。
“咻!”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化为闪电,瞬移到了沐橙的面前,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去路。
“司……司姑娘?”
沐橙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司御天很高,她只到司御天的胸口。
司御天低下头,俯视着沐橙,完美的薄唇微微上扬:“不准去。”
沐橙快要急哭了,她侧步想要走,可不管她怎么改变方向,司御天总能快她一步,封死她的路。
“司姑娘,为什么要拦着奴婢?叶珞她太危险了!必须要关押到暗室里!”
“被关在暗室里的,应该是你。”
司御天的唇角噙着一抹戏谑的弧度,白皙修长的大手落在沐橙的发髻边上,抽掉了一支翡翠凤钗,于手中把玩。
“帝王玻璃种的翡翠,雕琢成凤鸾鸟的形状。放眼整个火鹤国,有资格佩戴它的女人,绝不超过三位。沐橙,你可否解释一下,这支翡翠凤钗,是从何处得来的?”
听到司御天的话,沐橙瞬间骇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奴婢……奴婢捡、捡来的……”
“捡?”
司御天唇角的弧度变冷,性感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弄,“但凡是皇家疯人院里的奴婢,手脚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干净。以为主子们都是疯子,随意顺两件值钱玩意儿,不打紧的。你说是也不是?”
沐橙哆嗦得宛若风中残叶,低着头,两只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她不答。
“你不认是么?要不这样吧,我就让这支翡翠凤钗的原主人跟你对峙好了。”
司御天淡定非常,他仰起头,遥望向庭院里最大的那颗垂杨碧树上,对着树枝上趴着的绿衣宫装妇人喊了一嗓子:“皇贵妃娘娘,有个胆大的奴婢偷了你的凤钗,你且下树来看看。”
绿衣宫装妇人像树袋熊一样,双臂紧紧地抱着树干,听到呼唤,极为迟钝地转过头来,迷茫地看向司御天,摇了摇头:“我不下去,我还没有熟。”
司御天眉头微蹙:“什么没有熟?”
很显然,他并不了解。
叶珞此刻的心情,是极为震撼的!
天了噜,在她院子里爬了三天树的疯婆子,竟然是当朝皇贵妃?
她每天打拳给这个疯婆子看,还三五不时地聊上几句。不能怪她大不敬啊,真的是这个疯婆子不管是从穿着、打扮、仪态、言行哪一点看,都没有半点皇贵妃的气韵和尊贵。
“她真的是皇贵妃?”叶珞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如假包换。”司御天声音笃定。
叶珞嘀咕道:“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穿越而来,也顺理成章地接收了叶大小姐的记忆。记忆深处,并无半点跟“疯掉的皇贵妃”有关的信息。
司御天淡定道:“这是火鹤国后宫的丑闻,寻常人怎会知晓?”
叶珞斜睨着身侧的男人,狐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王的心上人?
别逗她了!一个幌子罢了,这个妖孽绝对没那么简单!
司御天用一种极为温柔的眼神看着她,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让皇贵妃娘娘从树上下来,指证翡翠凤钗,给沐橙定罪。”
叶珞美目一凌。
她知道,司御天说的很有道理。这个沐橙,是个大祸害。一日不除掉,二人都难得安稳。
处理沐橙的方法有三,第一,直接做掉她,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此为下下策;第二,用曼陀罗毒疯她,这样做容易引起怀疑,为下策;第三,用偷窃皇贵妃凤钗的罪名,让律法处决她,此乃上策。
想到这里,叶珞禁不住多看了司御天一眼。这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妖孽,极为聪明。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迷上我了?”
司御天似笑非笑地盯着叶珞,目光灼热。
叶珞懒得跟他耍花腔,道:“麻烦司公子去把院长请来,好方便审判沐橙。”
司御天心中的旖念散去,瞥了下嘴:“你这丫头,真无趣。”
叶珞不以为意。
无趣?
军中女人,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少将,经历了无数血与命的考验,上过战场,杀过无数敌人。你能指望这样的女人有情-趣?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见叶珞依然木头一样没反应,司御天无奈一笑,讪讪地出了院门。不多会儿,就带着七八个人过来了。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身子极为壮实的中年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四方脸、高颧骨、宽鼻阔嘴,长得本就凶,一道横贯了右眼的竖直伤疤,更是平添了七分煞气。他就是院长秦刻。
秦刻的背后,跟着的是几个带刀侍卫。
叶珞金眸一眯,只一眼,她就看出来,这秦刻满身的铁血杀伐之气,必是出自于军中。
“混账!”
秦刻一迈入院子,举步如风,声若惊雷,厉声呵斥,“是哪个大胆的奴才,连皇室宗亲之物都敢偷盗!”
一看到院长亲自来了,沐橙吓得跪伏在地,哭声震天,连连磕头:“院长大人冤枉啊,那翡翠凤钗不是奴婢偷的,是奴婢捡的。呜呜呜——”
“放屁!捡?你如何证明你是捡?皇贵妃的凤钗,乃是陛下亲赠,岂是随意掉落的?”
秦刻一点儿也不糊涂,长袖一拂,壮实的身子如一座山,屹立在沐橙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怒道,“来人啊,把这贱婢囚于暗室,凌迟处死!”
险境之下,胆大包天。
沐橙竟猛然扬起头,高喊道:“院长大人,奴婢自是无法证明这凤钗是捡来的,可你们谁亲眼看到这凤钗是奴婢偷的?”
一句话,就把秦刻给堵住了。
沐橙的眸底划过一抹得意之色,道:“院长大人,要定奴婢的罪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至少要让皇贵妃娘娘从树上下来,亲自来指证我吧!”
呵,整个皇家疯人院,谁不知道?
那个穿绿色宫装的疯婆子,整天到各个院子爬树,怎么弄都弄不下来。
只要皇贵妃无法下树指证她,她很可能免去凌迟之刑。活着总比死了强吧。
秦刻老脸一沉,狠狠地瞪了沐橙一眼。他奉皇命管理疯人院七年有余,这贱婢打什么算盘,他又岂会不知?
可万事讲究一个理字。
秦刻迈步走到苍郁的柳树下,抬起头来,看向那个绿衣宫装妇人,双手抱拳,恭敬道:“皇贵妃娘娘,可否请您从树上下来。下官有要事,需要您帮忙。”
那绿衣宫装妇人摇了摇头,眸子若孩童一般清亮:“我不下去,不能下去。”
皇贵妃的疯病,一直是秦刻亲自打理的。他自然知晓,皇贵妃的智力跟七岁孩童无异,不能硬来,得哄着。
“娘娘,您下来吧。”
“不嘛。”
“可是娘娘,您……”
“你是黑的,坏果子。不喜欢。”
一袭黑衣的秦刻,唇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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